2008年8月11日
七夕與花
因為和 Changhsin 有自己的節日,所以對情人節的興致向來缺缺。其中西洋情人節不像中國中夕,至少有個牛郎與織女的一年一聚,根本談不上任何節日意義,我們更是不把它放在心裡。至於七夕,雖然也沒有慶祝,但因為它有個故事,讓我覺得這一天有一點不一樣。在小時的記憶裡,媽媽會在黃昏時的門口攞張小桌子,桌上放些胭脂水粉、香帕、小花等供品來拜拜。媽媽說這些東西是要讓織女能打扮美美地和牛郎見面,於是我真心地希望她能有個美麗的約會。七夕這天通常會下個小雨,媽媽說這是牛郎織女在一年的重逢裡留下的眼淚,於是我也感染一些淡淡的悲傷,心裡順便罵了一下玉皇大帝。後來,雖然每年到了農歷七月,報章媒體總不斷提醒七夕的到來,但在我離開家,再也沒看過這樣的拜拜後,七夕反而離我愈來愈遠。當年沒有情人的我,七夕是個佳節;如今有情人的我,七夕是個平凡的日子。
今年七夕,Changhsin 下班後帶了一朵花給我,因為我早已忘記這日子,所以這是個驚喜。離上次他送我花的時間約有十年了吧,我自己也只有在第一次幫他過生日時送過一束花給他,「花」似乎不是我們之間的催情物。不過,我們倒是喜歡在屋裡放上一瓶花,讓花是生活一景,而不是傳情物。
話又說回來,照理說女人和花的關係應該很密切才是,這從台新玫瑰卡的暢銷就可以知道。追遡我最早收到花的時間,遠落在我國中時期。我媽總說那時期的我最美,我認為最清純是當然的,最美那倒不一定,我想那是我和我娘同住的最後幾年,她記憶裡完全屬於她的大女兒當然最美。那個時候收到的花,都帶著追求之意。可能有點認識你而喜歡你,也有那種純粹看你外表而來的追求,送的人表達了自己的情意,收的人藉這花像是衝人氣似的衝到第一位。到了文藻後,有校際間的「花語寄情」,這時候不用像國中時期躲著老師的視線,而能理直氣狀地、驕傲地接下花朵。有來自朋友的問侯,有我當時不知的深情等待,全都化成拿在手上、走在校園裡的神奇魔杖,一根讓自己變成公主的魔杖。另有一次,一位朋友到高雄車站接我,在來來往往的旅客面前,從他手中接過一大束紅玫瑰,我的驚訝與嬌羞混雜,而他卻一副若無其事樣的送我回宿舍。他可能認為「是時侯了」,而我卻因這表態而收斂起日後對他的笑容。不過他的花確確實實滿足了唯有女人才能得到愉悅體驗,無論是在當下還是現在。接著畢業公演時,理所當然要收到花,這幸好有國中好友相挺。而畢業典禮時是一次收到最多花束的時侯,雖然事前曾擔心場面會有點難看,幸好學妺們很識大體。這種該收到花的場合,考驗人氣、人緣與識人的廣泛度,當初沒廣泛交友,真的感謝朋友的義氣。
追溯我與花的記憶好像就到這兒了。到大學後就斷了這種機會,一來「名花有主」的味道太重,也沒遇到道德意識漙弱,硬要來個鮮花攻勢奪人女友的多金男,二來沒公演等表演性質活動,也沒參加畢業典禮,三來和情人與朋友間沒有互相送花的習慣。於是,接下來就沒有收到花的機會了。
我記得我那唯一一次為 Changhsin 挑選花朵時的情形。從進花店的那一刻,就從一桶桶各式的花群裡尋覓,在老闆適時的花語解說下,終於挑出盛開地、剛開的、含苞的,然後盯著老闆做包裝,好像一不小心折損的不只是嬌弱的花朵,還有隱藏在花朵間的情份。最後遞出去的不只是原來桶子上的花。我覺得,花不具有謙虛的特質,它須要「被看見」,被愈多人看見會愈美。所以它出現在公演、畢典裡,向大家證實你的優秀表現; 所以它能傳情,告訴眾人「你(妳)是我的」。男人也好,女人也好,收到花時,不只收到花,還收到情意。另外還有隨著花朵而來的「注視」,來自他人的羨慕眼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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